5旭烈兀征伐叙利亚(1/5)

旭烈兀攻占了八哈塔,推翻了哈里发的政权之后,经哈马丹前往阿塞拜疆,并将汗帐设在阿塞拜疆的北部,在他之前,蒙古将军绰儿马罕与拜住也有同样的选择。尽管阿塞拜疆境内的桃里寺与蔑剌合两座城市被称作旭烈兀汗国的都城,但也不过是设在城镇附近的游牧民族的宫帐罢了。旭烈兀在乌鲁米耶湖附近建造了许多房屋,他最喜欢的驻地是:“蔑剌合(Maragheh,今伊朗阿塞拜疆马腊格)以北一座小山上的瞭望台,以及阿拉塔黑(Alatagh)的一座宫殿和霍伊城(Khoi)的一些异教寺庙。”他把从八哈塔带回的战利品存放在乌鲁米耶湖中一个岛上的城堡里。旭烈兀和他的后继者们,冬天通常驻扎在阿兰草原与穆甘平原,像绰儿马罕和拜住一样在那里牧马;夏天,他们又会北上,前往亚拉腊山嘴的阿拉塔黑山里过夏。

八哈塔陷落,引起***世界人心惶惶。毛夕里年过八旬的老阿塔别克别都鲁丁卢卢(Badr ad-Din Lulu,1233年-1259年在位),他不仅服从上面的命令把八哈塔大臣们的头颅挂在城墙上示众,还亲自前往蔑剌合旭烈兀的汗帐朝觐。接着,法尔斯的阿塔别克阿布·巴克尔也派他的儿子赛德(Sa’d)前往桃里寺附近的旭烈兀汗帐,祝贺可汗攻占了八哈塔城,与他们同时到达的还有小亚细亚的两位塞尔柱苏丹凯·卡兀思二世和乞立赤·阿尔斯兰四世,这两人虽然是兄弟,但相互敌对。凯·卡兀思二世拜见旭烈兀,是出于内心的恐惧,因为他的部队在1256年时曾企图阻挡蒙古将军拜住,却在阿克萨赖被击溃了,为了平息旭烈兀的怒火,他极尽奉承之能事。他让人把自己的像画在靴子底下送给可汗,对恼怒的可汗说:“您的奴仆斗胆期望他的君王将高贵的脚放在他的头上,这是做奴才的荣耀。”这件事表明***教的力量已经被蒙古人削弱了。

为了完成蒙哥交代的任务,旭烈兀决定出发征服叙利亚与埃及。当时的叙利亚被法兰克人与***的阿尤布王朝瓜分。法兰克人占领了叙利亚的沿海地区,这里又由两个地区性政权组成:一个是博希蒙德六世(Bohemund Ⅵ)统治下的北部安条克公国和的黎波里郡;另一个是南部的****王国,但****城早已不在治下,缺乏有效的统治,实际上,它只不过是由一些男爵的领地和公社所组成的联邦,就像提尔(古代地中海港口城市,今属黎巴嫩)的男爵领地和阿迦的公社以及雅法(Jaffa,古代地中海港口城市,今属以色列)郡一样。安条克-的黎波里的统治者博希蒙德六世,与北部邻国亚美尼亚的国王海屯一世是关系密切的盟友,他的夫人是海屯一世的女儿。有了海屯一世带头,博希蒙德六世也很快加入了蒙古人的阵营里。与这个基督徒的叙利亚相互对峙的,是具有阿拉伯特征的库尔德人的王朝-阿尤布王朝。阿尤布王朝是由伟大的萨拉丁创建的,统治着包括阿勒颇和大马士革城在内的叙利亚内地。当时的阿尤布王朝统治者是苏丹纳赛尔·优素福(Nasir Yusuf,1236年-1260年在位),他懦弱无能,于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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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旭烈兀征伐叙利亚(2/5)

年把自己的儿子阿齐兹(al-‘Aziz)送到旭烈兀那里,以表示臣属于蒙古人。

尽管纳赛尔表现出了臣服,但旭烈兀仍然决定将西部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和***的叙利亚从阿尤布朝手里夺过来。他远征迪牙巴克尔(Diyarbakir),攻打阿尤布王室的幼支卡米勒·****(al-K***l Muhammad)统治下的蔑牙法里勤(Maiyafariqin)埃米尔国,打响了这场争夺战。蒙古人之所以对卡米勒不满,原因之一就是这个狂热的***曾将一名入境的***雅各派牧师钉死在十字架上,而无视这位牧师持有蒙古人颁发的过境签证。旭烈兀派出一队蒙古军,在谷儿只首领哈桑·布罗什(Hasan Brosh)所率领的谷儿只与亚美尼亚联军支持下,围攻蔑牙法里勤。在这次围攻中,亚美尼亚王公、卡臣(Kachen)的塞瓦塔(Sevata)被杀,瓦尔坦在亚美尼亚编年史里对他的评价是:“他赢得了永远忠实于上帝和伊儿汗的不朽桂冠;他将分享那些为基督流血者的胜利。”成吉思汗的旗帜与十字架之间的联系应该被牢记:加入蒙古大军,进军***的叙利亚,使东方的基督徒们感觉到自

己参加的是一种十字军运动。

在经受了较长时间的围攻之后,蔑牙法里勤最终陷落,卡米勒被折磨致死。蒙古人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塞进他嘴里,直到他死去。得胜的蒙古人用茅叉着他的脑袋,在***的叙利亚各大城市里游行示众。歌手和鼓手在游行队伍前面开道,他们从阿勒颇一直走到了大马士革城。蔑牙法里勤埃米尔国中大部分的***居民被杀,只有为数众多的基督徒幸免于难。由于雅各派在这里设立主教区的时间很长,而且它也是亚美尼亚教派的中心,所以基督徒的人数非常多。乞剌可斯写道:“这些教堂得到了尊重,圣马鲁塔收集到的数不清的遗物也同样受到了尊重。”

在围攻蔑牙法里勤的同时,旭烈兀征服了***的叙利亚。根据亚美尼亚史学家海顿的记述,蒙古人的作战计划,早在旭烈兀与忠心追随他的属臣亚美尼亚国王海屯一世会面时就已经拟定了。“可汗要求海屯率领驻扎在埃德萨的所有亚美尼亚军队加入他的征服行动,因为他希望解放被***占据的圣地****,把它归还给基督徒。海屯国王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马上召集大军,赶去与旭烈兀会合。”瓦尔坦说,亚美尼亚的大主教还特地赶去为可汗祈福。因此,在成吉思汗的孙子旭烈兀的领导下,亚美尼亚-蒙古军的这次远征,从形式上来看,具有十字军东征的特点。在某些方面,它甚至看起来像法兰克(Franco)人与蒙古军联合组成的十字军行动。因为前面也已经讲过,在处理与蒙古人的关系这个问题上,亚美尼亚国王海屯一世所考虑的不只是为他本人,还要为他的女婿安条克国王、的黎波里的伯爵博

希蒙德六世考虑。这一点在提尔的圣殿骑士所写的《奇普洛瓦故事集》里得到了证实:“亚美尼亚国王海屯曾因为他女婿博希蒙德的利益,而与旭烈兀有过谈话。这次谈话之后,博希蒙德的声誉提高,得到了旭烈兀的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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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旭烈兀征伐叙利亚(3/5)

。”

1259年9月,蒙古大军从阿塞拜疆出发,进军叙利亚。负责打头阵的是乃蛮部景教徒怯的不花那颜(我们最后一次提到他是在蒙古军围攻八哈塔时)所率领的部队;右翼军由老将拜住和失克秃儿率领;左翼军将领是孙札黑;中军由旭烈兀亲自率领,他的可敦脱古思伴驾。旭烈兀帅军取道库尔德斯坦,南下进入阿勒贾兹拉(Al Jazira)省,占领尼西宾(Nisibin,即今土耳其努赛宾),接受了哈兰城(Haran,位于今土耳其东南部)与埃德萨城(Edessa)的投降,对那些曾经反抗过他的塞伊汉(Seyhan,今土耳其阿达纳)城民大开杀戒。在攻占了比雷吉克之后,旭烈兀渡过幼发拉底河,洗劫了门比杰,围攻阿勒颇。苏丹纳赛尔并没有在阿勒颇城里组织力量抵抗入侵,而是继续待在大马士革。阿勒颇的雅各派大主教、历史学家巴赫布拉攸斯(Bar He***eus)前去拜见蒙古人的可汗旭烈兀,并表示愿意归顺。

1260年1月18日,旭烈兀率领的蒙古大军与海屯率领的亚美尼亚军队,以及博希蒙德六世所率领的法兰克援军,开始围攻原阿尤布王朝的王公图兰沙阿(Turan-shah)驻守的阿勒颇城。“他们把20架石弩推到阵地上,并于1月24日攻进了城。在打了一次大胜仗之后,他们占领了除城堡以外的阿勒颇城,而城堡的守军一直坚持到了2月25日。”他们按照成吉思汗一系的处理方式,对这座被占领的城市进行了彻底的、系统的***,这场***整整持续了六天,直到1月30日,旭烈兀才下令结束屠城。亚美尼亚的海屯国王放火烧了大清真寺,当然雅各派的教堂没有被毁。旭烈兀分了一些战利品给海屯,并把阿勒颇境内曾被***夺走的原属亚美尼亚的几个地区和城堡归还给他。而博希蒙德六世则从旭烈兀那里得到了自萨拉丁时代以来就被***占据的、原属阿勒颇公国的土地。

***的叙利亚陷入了恐慌之中,甚至有一些***王公在蒙古人到来之前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投降。在阿勒颇城前,旭烈兀接见了已经被霍姆斯(Homs)人民推翻的阿尤布王朝国王阿什拉夫·穆萨(al-Ashraf Musa),这位前国王在旭烈兀的扶植下复辟了。阿勒颇城沦陷后,哈马城不战而降。在大马士革,纳赛尔苏丹再次采取了对待阿勒颇的做法,没有想办法守城,一听到阿勒颇失陷,立刻逃往埃及。大马士革被守城的军队抛弃,很快就投降了。1260年3月1日,怯的不花率领蒙古主力军团,与海屯国王和博希蒙德六世的辅军一起,抵达大马士革。大马士革的管辖权交到了一位蒙古长官手里,同时还有三位波斯文官辅佐他。4月6日,一直坚守的城堡最终投降,怯的不花遵照旭烈兀的命令,亲手砍了城堡长官的脑袋。

在接下来的三个星期的时间里,怯的不花最终征服了***的叙利亚。蒙古军攻入撒马利亚,杀死了纳布卢斯城里所有曾抗击过他们的守军。他们势如破竹,****,直抵加沙,在比勒加斯俘虏了苏丹纳赛尔。怯的不花利用纳赛尔迫使阿吉隆(‘Ajlun)的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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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旭烈兀征伐叙利亚(4/5)

军投降,然后把他交给了旭烈兀处置。统治巴尼亚斯的阿尤布王朝幼支,重新加入了征服者的阵营。

当地的基督徒,无论是叙利亚一性派的,还是希腊教派的,似乎都把蒙古人征服大马士革看作是对遭受了六百年压迫的基督徒的解救。他们列队上街游行,一边走,一边唱着赞美诗,举着十字架,强迫***对着十字架肃立。他们一直来到倭马亚王朝时期建立的清真寺,“在清真寺里敲钟、喝酒”。据提尔的圣殿骑士记载,海屯王和他的女婿博希蒙德六世,在帮助蒙古人征服了大马士革后,得到了怯的不花的允许,把一座清真寺改为民用,或者说,怯的不花把原属于拜占庭,后来被***用来拜功的一座教堂归还给了基督徒。***们向怯的不花抗议,但他完全不理会,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参观教堂,看主教们主持各种基督徒的忏悔活动。

蒙古人的这类征服行动似乎没完没了,直到1259年8月11日蒙哥大汗突然去世,才画上休止符。蒙哥去世后,旭烈兀的哥哥忽必烈和弟弟阿里不哥之间为了争夺汗位而爆发了战争。排行第六的旭烈兀远离蒙古,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不足以成为候选人,而他在情感上更倾向于忽必烈,或许他有必要支持忽必烈,或调停兄弟之间的战争。旭烈兀很清楚,他的堂兄弟、钦察汗别儿哥在高加索一带,对他的汗国边境地区的安全造成了威胁。而且两人在宗教信仰上也存在分歧,别儿哥偏向于***教,谴责旭烈兀在八哈塔的***,而旭烈兀则同情***。出于这些考虑,旭烈兀派怯的不花率领一支军队留守叙利亚和****,而他自己则返回了波斯。关于这支削减后留守的蒙古军数量,乞剌可斯认为只有两万人,而海顿则认为不会超过一万人。

旭烈兀走后,怯的不花成了被蒙古人占领的叙利亚和****的最高长官。他比较偏袒当地的基督徒,这不仅是因为他本人是景教徒,可能还因为他意识到这样做对结成同盟的法兰克与蒙古双方都有好处。遗憾的是,虽然在这个问题上,安条克-的黎波里王博希蒙德六世可能与他有着同样的看法,但是,阿迦的男爵们仍然把蒙古人看作是野蛮人,他们甚至宁愿被***统治,也不愿意归顺于这些野蛮人。在这群反对者中,最典型的是西顿(Sidon,即赛达,位于黎巴嫩南部)的朱利安(Julien)伯爵,他攻击了蒙古的巡逻队,杀死了怯的不花的侄子,激怒了蒙古人,很快招来报复行动,西顿遭到洗劫。这一事件终结了法兰克人与蒙古人之间的联盟(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

法兰克人与蒙古人关系的破裂,鼓舞了***,他们又充满了勇气。尽管统治着阿勒颇与大马士革的阿尤布王朝苏丹国已经被征服,但那儿仍保留着一支强大的***力量,即马穆鲁克军,以及埃及苏丹国的君主们。马穆鲁克主要是***,他们原本受雇于埃及阿尤布王朝的苏丹们,后于1250年推翻了雇主阿尤布王朝,取而代之,成为埃及的主人,而率领马穆鲁克军队的将军们则成了埃及的苏丹。当时统治着开罗的马穆鲁克苏丹是古突兹(Qutuz,1259年-1260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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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旭烈兀征伐叙利亚(5/5)

位),他意识到***势正在朝着有利于他的方面转化。因为蒙古人已经与法兰克人交恶,一旦旭烈兀率领蒙古主力军起程回到波斯,怯的不花失去了沿海地区法兰克人的援助,仅靠剩下的最多只有两万人的驻军根本无法维持已经被征服地区的统治。于是,趁着法兰克人与怯的不花决裂的时机,古突兹苏丹麾下的马穆鲁克军队展开了行动。1260年7月26日,他派埃米尔拜巴尔(Baibars)率领先头部队,离开埃及奔赴****,击溃了占领加沙的拜答几麾下的一小支蒙古军队。阿迦的法兰克人不但没有跟怯的不花讲和,反而允许马穆鲁克军队借道,还让他们在阿迦城下补充粮草。

在法兰克人的允许下,马穆鲁克军队得以通过法属海岸地带,又得到了军队给养,从而抢占了战争先机。另一方面,他们人数众多,这也是一大优势。怯的不花认为成吉思汗的军队是不可战胜的,于是进行了英勇抵抗。马穆鲁克大军离开阿迦后,经法属加利利(Galiee)进军约旦。怯的不花率领蒙古骑兵,以及由谷儿只人与亚美尼亚人组成的几支队伍出城迎战。1260年9月3日,蒙古军与马穆鲁克军队在泽林(Zerin)附近的艾因贾卢特发生了遭遇战,怯的不花被马穆鲁克大军击溃,但他保住了成吉思汗旗帜的荣誉。拉施特写道:“他满怀着激情,在勇气驱使下,纵**骋,拼命砍杀左右的敌人,给敌军强有力的打击。有人劝他撤退,但无济于事,他根本听不进这种劝告,他说:‘我宁愿战死,也绝不撤退。你们如果有人能见到旭烈兀可汗,请告诉他,怯的不花宁愿战死沙场,也绝不愿意可耻地撤退。希望可汗不要因为损失了一支蒙古军队而过度悲伤。请劝解他:就当士兵们的妻子一年没有怀孕,马群一年没有下马驹。祝可汗万安!’”拉施特继续写道:“尽管士兵们都离开了他,但他力敌上千人,最后因为马摔倒被敌人俘虏。”曾经的征服者怯的不花,双手绑在身后被带到古突兹面前,遭到了古突兹的羞辱,他说:“你打败了许多王朝,现在轮到你自己了!”这位信奉景教的蒙古人的回答,值得载入成吉思汗一系汗国的史册,他说:“我如果死在你的手里,那是天意,根本不是因为你有这个能力。别以为你现在胜利了,就能沾沾自喜。一旦可汗(旭烈兀)得知我的死讯,他的愤怒将排山倒海,蒙古的铁蹄将踏平自阿塞拜疆至埃及门户的所有土地!”他最后一次表露了对蒙古人和君王,以及对威严和正统的成吉思汗建立的帝国的忠诚,嘲笑这些靠投机成为国王的马穆鲁克苏丹们,因为他们夺取王位的途径就是靠谋杀前任国君:“我终身都是君主的臣子,不像你们这些人,靠弑君上位!”接着,他被捉到他的人砍了头。

古突兹苏丹获胜,进入大马士革,并让城里那些曾对蒙古人充满感激的基督徒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远至幼发拉底河的整个叙利亚,自此全都被埃及的马穆鲁克苏丹国吞并。旭烈兀再次派出一支蒙古军队远征,这支队伍于1260年11月底进入叙利亚,抢劫了阿勒颇,但12月10日被霍姆斯附近的***击退,被迫再次退回到幼发拉底河东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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